我和老陈的婚姻，像一锅熬过头的小米粥，黏糊，没味儿，还硌牙。

那天晚上，他第无数次把袜子扔在沙发扶手上，我第无数次憋着火没吭声。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，嘻嘻哈哈的声音填满了屋子，却填不满我们之间的沉默。最后我实在没忍住，说：“你能不能把袜子放洗衣篮里？”

婚姻咨询师不会告诉你的七个秘密

他眼皮都没抬：“哦，忘了。”

忘了。这词我听了十年。忘了倒垃圾，忘了交电费，忘了结婚纪念日，忘了上次和我好好说话是哪年哪月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感觉胸口堵得慌。再这样下去，不是他憋死我，就是我憋出病。

第二天，我拽着他去了“婚姻咨询”。这名头听起来挺唬人，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写字楼里的小房间，沙发上还沾着点上一个客人留下的咖啡渍。咨询师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，姓林，说话慢悠悠的，像温吞水。

她问我们：“为什么想来？”

老陈抢先说：“她觉得我有问题。”

我立马顶回去：“我没说你有问题，我说我们之间有问题。”

得，又开始了。

林老师也不急，就看着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较劲，最后轻轻说：“你们俩，像两个不会游泳的人掉水里，不想着怎么上岸，光忙着互相按头。”

我愣住了。老陈也不吱声了。

那之后，我们每周去一次。有时候说通了点什么，有时候又是一肚子气回家。有一次，林老师让我们玩个游戏：一个人说件事，另一个人不能反驳，只能重复：“我听到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？”

老陈说我：“你总嫌我乱放东西。”

我说：“我听到你说的是——我总嫌你乱放东西？”

他说：“对。”

我说：“嗯，我确实是这个意思。”

他竟然没顶回来。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
慢慢地，我们学会了一点——不是怎么解决问题，而是怎么不在问题里淹死。原来很多架吵起来，不是因为袜子该放哪儿，而是因为觉得对方“不在乎”。我觉得他不在乎这个家，他觉得我不在乎他累不累。

半年后，我们不去了。

不是好了，是学会了怎么带病生存。

现在他照样乱扔袜子，我照样唠叨。但有时候，唠叨完我会加一句：“你要不要喝杯茶？”他有时会回：“放糖吗？”

我们还是那锅硌牙的小米粥。但熬久了，居然也熬出一点暖胃的温热。